第15章 夺位修罗场
秦王进宫没遇到多少抵抗。
王平章要马军司的人守住各个宫门，安排了郑指挥去收拢了殿前司的兵马，刘都头和郑指挥也的确执行了命令，到这一步都没问题。
但因为太过匆忙，交接的时候还是出了状况。
换上的马军司士卒并不知道什么人不能进宫，见秦王带着人马匆匆而来，以为和之前的齐王是同一伙人，于是问也没问便放了进去。
而被收拢在广场上的殿前司士卒以为本日执勤已经结束，于是也没对秦王入宫做出该有的反应。
这导致秦王一路畅通直到端礼门前才被齐王亲兵拦下，双方爆发了第一次冲突。
杨浩等人在文德殿内听到的喧哗声便来自此处。
齐王的亲兵大多跟着到了文德殿，外边没留下几个人，再加上毕竟有个王爷在，阻止时投鼠忌器，竟被秦王突破了封锁，带着几十人冲到了文德殿外。
刘都头和郑指挥脸都绿了，二人同时抢出殿门拔出了佩刀，这种时候再不表现，失职的帽子扣在头上就别想摘下来了。
分散在各近处的马军司士卒听到喧哗声也聚拢了过来，在外围站成一个圈子，将秦王的人马围在了中间。
杨浩往外望了一眼，和自己爹相比，这秦王仪表堂堂，倒是颇有帝王之气，虽说因为连着赶路几天明显有些憔悴。
但换个说法叫风霜倒也说得过去。
“我乃大周王爷，谁敢于我不利！”秦王杨永吼了一声，围堵官兵退了两步。
无论殿前司还是马军司的士卒，很多人其实到现在都还没明白出了什么状况——王爷不能随便进京这点在民间不是什么秘密，但如今一日内就进京了两个，其中之一还是宰相领进宫，好像也没什么不妥。
虽然是发生了些冲突，但也不像戏文里唱的那样，王爷尽起属地之兵，入京清君侧。
因为这一前一后进宫的两个王爷加一起才带了百来人，只怕是清君厕都不够。
因为在底层兵卒们的想象中，皇宫里必然是每个房间都要配上一个厕所的。
所以士卒们都决定观望一下再说，万一这秦王是皇上请进宫吃酒的，自己冲上去岂不是嫌命长。
杨浩听到秦王的声音，笑了一下。
在他眼中，进了宫的秦王相当于进了瓮的鳖，京城禁军虽然一直被边军诟病只是花架子，但人数上的优势摆在那，就算耗也能把秦王耗死——如果秦王真的想用武力说话的话。
心里上没了负担，杨浩忙里偷闲转头瞄了眼皇后，只见她双手撑着椅子，一副激动的样子，纵然大殿内的灰暗也压抑不住她双眼里的神彩。
杨浩不禁感叹看来自己父王是真的把皇后得罪狠了。
王平章到底是老臣，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两个王爷真的在文德殿前血溅五步，在杨浩回头看皇后的当口，他快步走出殿外，冲着刘郑二人喝道：
“收起兵刃，不得无礼！”
宰相的话还是管用，不仅宫内守军收起了手里的刀，连秦王的亲兵也不由自主地将刀尖垂了下来。
只有秦王还梗着脖子，但眉眼间的态度明显有了松动。
“王爷别来无恙？”按制，王爷见到宰相要先行礼，但眼前这情形王平章也顾不得太多，主动开了口。
“王平章。”秦王握着刀柄，行了一礼。
“敢问秦王入京所为何事？”王平章揣着明白装糊涂。
“当然是和王兄为了同一件事。”秦王看着王平章身边回答道。
王平章转头，见齐王不知什么时候也走到了殿门口，正冷冷地看着台阶下的秦王。
齐王的目光没法不冷，如果不是听了杨浩的话走临城北门，现在自己怕是已经被这个弟弟埋在了东门。
既然未来两人间的关系大概率变成要么你埋我要么我埋你，那提前练习一下冷酷也省得到时候伤感。
“本王先入京城，这事已经和你没关系了。”齐王声音里没有一点感情。
“怎么我听说......”秦王手腕一翻，把刀刃对准了齐王，“大哥驾崩前，是要传位给我呢？”
此话一出，文德殿前一片哗然。
先帝驾崩的消息封锁得很好，直到被秦王捅破也不过十几人知道，在场众人听到他这么说，立刻明白这是场夺位大戏，而且正在往精彩的方向发展。
秦王亲兵的反应是精神一振，做为对比，站得离秦王近的几个马军司士卒则悄悄往后退了两步。
王平章看了眼齐王，又看向韩参政，后者轻轻摇头，用动作否定了秦王的话。
那晚出京去找秦王的是刘参政和郑尚书，他二人断不敢假传太后旨意，现如今秦王这么说，显然是不认可太后先入京者继位的想法。
这便是典型的屁股决定脑袋，如果先进京的是秦王，想必他此时就是另一套说辞了。
但只用动作否定还不行，韩参政明白王平章看他的意思，走上一步大声道:“先帝驾崩，太后派遣我等当值臣子出京传喻齐秦二王，先入京者，承继大统。”
秦王冷笑了一声，“韩参政，你只说母后口喻，却怎么不说先帝遗言？”然后原地左右看看，提高了声音道：“先帝遗诏，传位于秦王.…”
他的声音又高了八度，“…….当晚皇后娘娘在场，敢问娘娘，可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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