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可笑！”
虚空之中传来一阵浑音，初听为冥冥鬼叹，再听为大道之钟，似离得极远，又似离得极近，似这浑音，乃天地众生所发，网罗淼淼众生，网罗五行混元，无相宫除了无天之外的所有生灵，也在这一刻，彻底跪伏在地，颤抖地看向那一处虚空正鼓荡起的金色波纹。
一个老道走出，他的眼中尽是杀芒。
“鸿钧，本座今日立道，你也要来掺和一脚吗？”无天眼眸微微眯起，他从鸿钧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威胁。
“如今混元得证，贫道有一喜一悲，送予道友。”
鸿钧抬手一挥，两面古幡出现。
古幡之上都有一个无比玄奥的古字，一面似为喜，一面似为悲。
喜幡一出，天地之间充斥着无尽的欢喜之意，众生六道，无不煌煌欢喜。
悲幡一镇，这欢喜之意又是在瞬间烟消云散。
“喜从何来？”
无天瞳孔微缩，这悲喜之幡，分明是他的九窍之中的两窍所化。
闭关四十万年，无天一直在寻找丢失的两窍，这是他真正的眼睛。
如今，虽说修出了伪目，但终究只是外相。
无天已经无目。
无天隐隐有所猜测，他和无心合欢之时已经卸下了一切心防，那么这双目所化悲喜之幡，也许正是无心所夺。
“道友证道混元，便是喜。”
鸿钧失笑。
“悲从何来？”无天又问。
“道友冥顽不灵，便是悲。”鸿钧笑道。
“冥顽不灵？”无天冷笑，“吾所立之道，难不成苍天不容？”
“苍天，确实不容。”鸿钧一挥手，悲喜之幡瞬间破灭，而无天的双目也是一阵刺痛。
这是伤及了本源。
“魔祖....他是无目的...”
“怎么可能？”
无天的道法外相彻底散去，他如今，却是一个无目人。
“无心，我知道是你。”
无天看不见任何东西，哪怕心眼已开，他也尽失了一切。
那是一束光，一束至高至伟的神圣之光，无天能感知到无比熟悉的气息在其中流转。
“对不起。”光中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就是你，挖了我的眼？”无天无悲无喜，或者说他双目被剥夺之后，连悲喜都已经散去。
“世间之事，皆为因果，这是你当初告诉我的，如今，只不过是这果，提前应了。”无心淡淡开口。
“你是这洪荒天道？”无天冷笑。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身在局中，便为局中人，就算是我，也无法挣脱。”无心的声音戛然而止，那金光之中，混元金光闪动。
有封魔榜、弑神枪、业火红莲....这些至宝，竟都被无心所得。
“你要诛我？”无天第一次尝到了背叛的滋味，这滋味，当真是有些不好受。
无心没再说话。
无天惨笑一声，他第一次尝到了被背叛的滋味。
他最爱的人，在这一刻，要杀他。
何其可笑。
“不用你动手，我自行寂灭吧。”
无天冷笑，却是自行盘坐在这心境空间。
座下灭世黑莲显化，滚滚的魔气鼓荡而出。
而他也越发地返璞归真。
变成了一个身穿素衣的小和尚。
灭世黑莲咔嚓一声，却是化作了一朵木莲。
而小和尚，也在这一刻，对着那金色神光，微微一笑，然后，金光一闪，化作了一颗舍利子。
金色神光中，走出一个绝妙之人。
仿佛她就是天，她就是天意，世间一切，都是她凭空幻化一样。
“十万年前，我输给了你，我说过，必杀你，我很记仇的。”无心拿起了舍利子，轻声低语，她的眼中一抹温柔一闪而逝，取而代之，是无比冷漠之意，漠视天地众生。
...
雨之仙界，原本定格的时间，在这一刻，似乎恢复了流转的痕迹。
那棋盘之上，劫主莫尘睁眼，那是与无天别无二致的冷漠眼神。
那一双眸中，无悲无喜，似合于道，似摒绝了七情，或者，他本就是道。
“这一场红尘历练，终究是被天道所付。”
“一切，皆是因果，红尘似梦，梦似红尘。”
他喃喃自语，目光似乎穿透了虚无道域，落在了那痴情绝性的美妙人儿身上。
“我于红尘历劫，无心劫，已经圆满。”
“魔帝...无天....罗睺....呵呵呵，无心，十万年前，我可以赢你，十万年后，你也赢不了我....”
“待我于逆尘界彻底合道，斩灭诸圣，便是来寻你了结因果之时。”
“紫斗仙皇...他又如何知道，这无天也好...吴天也罢...不过是本座的一场道梦而已。”
“呵呵，逆尘...尘界...还有大荒...山海....这一切，都该被本座掌控。”
“轮回，可散，因果，不灭！”
“我为....太苍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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