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连周晨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锦瑟手挥长鞭,以势不可挡之姿冲入层层人墙中,安然来到赵寰的身边,但见她奋力地跳上囚车,一把拉住赵寰上下打量,看他安然无恙方才略松了一口气,当场将他揽入怀中,赵寰只觉得自己全身突然都被从未有过的温暖重重包覆,让他几乎落下泪来,心里忽然就有种认命的感觉,为了这一刻,他再无犹豫地愿意付上一生,哪怕是为此背上负妻的骂名……。他却不知道,锦瑟是为了靠着赵寰身形的掩护趁机对潜藏的暗二使出眼色和手势,暗二心神领会地点头,继续隐藏于暗处装成普通下人没有出手。其实从一开始锦瑟就没有那么傻要孤军奋战,赵寰等人她就算暂时救了出去也跑不出多少距离,因此她原本目的并非是真的要和禁卫军对抗,而是要保护好赵寰等人,给暗二的指示也是如此,要求她之后替她照看好他们罢了。
旁人看不到锦瑟和暗二的互动,只看到她对赵寰表现出来的“情不自禁”的拥抱,充满着爱意和体贴,她甚至不顾身边团团围绕着她的禁卫军兵将,任凭她们举着寒光闪闪的兵刃近在咫尺在背后对着她。如此情景不知为何看得一些女人眼角都有些酸涩,甚至自动脑补了不少情节,那些禁卫军们本来都被锦瑟打得心头火气面色不虞,可她如此举动倒是让不少禁卫军在心中暗自赞叹,反而不忍破坏两人之间的“温情气氛”。锦瑟和暗二飞快地交流完,便放开了赵寰,她不顾周围虎视眈眈的众人,却是旁若无人地解开了他身上的绳子,眸光深深地看着赵寰等人道:“我来了,别怕。”
赵寰被锦瑟放开之后也不敢看她,一张玉面早已羞得通红,心头更是碰碰直跳悸动得不能自已,只觉得今夕何夕,几乎忘了眼下所面临的困境,听到锦瑟的声音,他又是怔怔地看着她,嘴唇翕动着却是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目中含泪,锦瑟看他的模样以为他是紧张害怕所致,便又开解安慰道:“别哭了,没事了。”那语气柔和,声音如流水般温柔,这番轻声细语完全不同方才面对禁卫军的傲世凛然,眼下恐怕任谁也想象不出这个方才还在禁卫军中杀进杀出,带着唯我独尊的霸气的女人,眼下却能当着一群用剑矛对着她的禁卫军的面用如此温柔小意的神情和语气哄着自家的男人。
但看到这一幕的禁卫军不知为何又是微有所动,面色更是放缓了几分,甚至还有些不忍不愿打扰两人。赵寰在这样的情形下和锦瑟得以重逢,心头千言万语却只觉匮乏无力,他紧紧抓住她的手,定定望了她半晌,猛地移开头去,突然用力将她的手甩开:“妻主快走,不必担心我们。”
锦瑟却笑了笑,明显并不在意他说的话,她转眸看向周晨等人慢条斯理地道:“你们此行本就是为了我吧,如此也用不着这么麻烦,放了他们这几个无辜的人,我一个人和你们走一趟便是了。”那声音清清冷冷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旋着,虽是夜半时分,可她整个人看上去却光彩如骄阳,说不出的清雅高贵,面具后的眼眸更是清澈如水,月色下仿佛能映照得出人影来,饶是周晨,也觉得她这双眼睛堪称寒星,令人惊艳。
赵寰这才明白锦瑟从人潮中强行冲进来走到他身边的目的,他只觉得心头发紧,喉头涌上一阵涩意,以她的本事分明可以轻松离开,可她偏要留下……一时忍耐不住,眼泪终究还是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整个人颤抖着几乎说不出一个字来。一旁夏琴等人更是双眼通红,连连摇头。
锦瑟是最见不得男人哭的,不过她此时心里却是很愧疚,愧疚于自己关键时刻竟然不在场,而众人对她的依赖和信任更让她觉得无地自容。
周晨也是一愣,但随即她便是皱眉反驳道:“你如今自身都难保,居然还敢和我谈条件?”或许是出于女人的本能,锦瑟骄人的气度让她有些不舒服,眼下倒仿佛她才是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君王,把她们所有人都给贬到了尘埃里去。
“自身难保?”面对周晨如此的态度,锦瑟也不欲多费唇舌,她干脆收起怀中长鞭,随手夺过一柄长剑斜指朝着周晨而去,但见剑气如虹,变幻莫测,气势磅礴,直叫人叹为观止。锦瑟的剑法得杨过精心传授,虽然时日不久却也差不多得其精髓,再加上如今她根骨极佳,天赋过人,身体又是轻盈如蝶,速度自然极快。周晨本想闪躲,谁料锦瑟手中青锋倏地刺出,招式比方才精妙不知几倍,人剑合一,当真是翩若惊鸿。周晨抵抗不及,剑光一闪已在她在耳边削下一缕发丝,直吓出她一身冷汗,向后连连退了几步,面上好一阵煞白,虎口更是被震得隐隐发麻,连手中长剑也险些脱开手去,心中不由大惊。锦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这就是你所谓的我自身难保?”
周晨脸色发青,她心知锦瑟并无虚言,如此人物的确可以来去自如,凭她们的武功哪里留得下。
见锦瑟险些没伤了周晨,反应过来的禁卫军怒目相对正要重新冲上前去,锦瑟又是冷笑地瞥了她们一眼,沉声道:“劝你们还是别白费工夫了,我若执意要走,谁也留不住我,便是你们不肯放了我的家眷,我也可以先杀光了你们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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