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下子全看向了朱元璋。
朱元璋一头黑线，脑门上似乎被贴上“暴力男”三个字的标签。
马皇后不由莞尔一笑。
朱元璋嘴角抽了抽，咱招你惹你了，这是把咱当成反面教材典型了啊！
偏偏朱元璋这会还不好生气，尴尬的笑道：“呃……咱就说吧，张天师的课永远都是这么的精彩刺激，嗯……那个啥，张天师你继续、继续……”
朱元璋想让张丰继续讲下去，至于自己这边，赶紧过掉。
其他人也不敢质问，朱标等人眼珠子转了一圈，都不敢再看朱元璋了。
这要是等会结束，被怪罪下来，那可能就会落地他们的头上，反正张天师讲课是不会有事的。
张丰微微一笑，没有继续为难朱元璋，而是直言道：“暴力能迅速地控制和影响他人，但它也具有很大的弊端……往往会导致社会的矛盾和不稳定，同时会激发矛盾和对抗，使得权利变得更加脆弱。”
旁边的朱樉眼前立即一亮，遇到他懂的了，喃喃道：“这就是矛盾无处不在，矛盾无时不有……”
朱标、朱棣等人瞪了上去，让朱樉不要乱插嘴。
还好朱樉的声音不大，不然又得挨朱元璋的批。
张丰继续说道：“此外，过度依赖‘暴力’的权利，也容易滋生腐败和暴政，当下大明朝廷中有许多人阳奉阴违，以及酷吏苦民便是最好的例子。”
“朝堂之上，大臣斗不过强势的皇帝，那就只有忍下来，把满腔的怒火和怨气，全都宣泄到他们底下的人，宣泄到普通的百姓身上，当矛盾过于激化，很多东西就会从台前转到幕后，大臣放弃与皇帝正面硬刚，就有可能会转而用暴政的方式去压迫百姓。”
张丰话中没有提朱元璋，但句句说的都是朱元璋。
旁边的马皇后忍不住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怕笑出声音来。
朱元璋尴尬的只能偷偷看着上空，假装与自己没有多大关系。
张丰看向朱元璋，意味深长的说道：“陛下，使用‘暴力’这一招很容易让人尝到甜头，陛下想要一招鲜吃遍天，但你现在觉得这一招好用，却不代表以后这一招也好用。”
“懂的东西少，会的招数就单一，刚猛有余，柔韧不足！”
“陛下，收手吧！”
朱元璋可畏是避无可避了。
马皇后心中乐开了花，今日故意问张丰这个问题，她心中也是想让张丰说挑挑老朱的毛病，让老朱清醒一点，新的一年到来，以后做事也能跟稳妥些。
没有想到张丰一下子就领悟了，这说的朱元璋都想喊下课了。
朱标等人则是偷偷把头低下了，这个时候不该看的不要看，不然老朱会记仇的。
“哈……”朱樉刚笑出声，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朱元璋正找不到人出气，却听到老二在笑自己，好家伙！
朱元璋双眼都快要射出火焰，活勾勾的盯着朱樉。
朱樉的内心很奔溃，他真的不想笑出声音，可惜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遇到好笑的事还是笑了。
张丰摇了摇头，道：“陛下，长期‘暴力’来进行压制，是很容易被人找到规律的，如此何以对抗朝堂中最聪明的这批人呢？”
“陛下觉得呢？”
张丰对着朱元璋就是一顿输出，解释一个“暴力”也能把朱元璋训一遍。
马皇后现在是最高兴的一个，她就想要这样的效果，之前就感觉到张丰讲课起来，不论是谁，他都是不会留情面的，这样的张天师才是值得他们尊敬的，敢说真话，敢当着老朱的面直言不讳。
朱元璋听到最后张丰说的朝堂中最聪明的人，这才发现自己时常一根筋，还真可能让朝堂中的人寻找到规律。
朱元璋牛眼瞪的犹如铜铃，头皮泛起的凉意顿时席卷全身。
儿子们偷偷的看他，马皇后在旁边的凝视，张天师的训斥，五味杂陈的心情，让朱元璋憋屈又拧巴，只感觉浑身难受。
却又找不出什么东西来反驳张天师的。
难受的想要弄块豆腐撞撞。
攘外必先安内……这是张天师先把咱给安排上了啊！
大殿鸦雀无声，气氛有些尴尬。
朱棡、朱棣、朱橚和朱桢几个人更加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朱樉偷偷的滑下去，躲到桌子下去，让自己显得没有存在感。
几个人心中其实挺过瘾，看着端坐在上面的老朱吃瘪，这还是很少见的情况，但也只能停留在看的阶段。
哪怕是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补刀”啊！
过个瘾就得了，没必要搞事情！
马皇后更是开心的准备晚上回去坤宁宫让御膳房给自己加点夜宵。
朱标在下面挣扎犹豫了半天，总不能看着朱元璋这般尴尬下去，得出来圆场。
“张天师所言极是……”朱标顿了顿，说道：“但……有的时候，可畏是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父皇也是被逼无奈，并非杀心太重不顾全局……”
朱标先是认可张丰的观点，又掉头过来捞老朱一把，双方满意皆大欢喜。
朱元璋面露喜色，还是老大好啊，看看那些个傻儿子，哪个能跟老大比。
看到朱标出来打圆场，张丰自然也就罢了，他不过就是借题发挥了一下，满足了一下马皇后让他说这个话题的主要目的。
张丰笑道：“不过就是举了陛下的例子说明一下而已，没有别的意思，我们还是解着往下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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