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贪婪
日常献祭结束后，回到城堡内的某间休息室里的文森特一开门，就看到了床上被绷带裹成木乃伊的金发少女。视线在触及对方略显暗淡的金发时，他的眼中划过一丝厌恶。但是想到那件还没完成的正事，他还是不情不愿地站起身，伸出手摁住了醒过来后一边痛苦地呻吟一边试图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的“艾格尼丝”小姐。
“艾格尼丝小姐，请不要乱动！玛莎医生，她醒了，您快来看看吧！”这么说着，文森特瞪了一眼还安稳地躺在躺椅上守着壁炉烤火的玛莎。
一声满含着对加班的怨念的叹息声后，玛莎披着毛毯，慢吞吞地走到了床边，用无比慈祥地声音对着床上听到文森特的声音后忍着剧痛，慢慢地安静了下来的少女道：“谢天谢地，艾格尼丝小姐您终于醒了！要是您年纪轻轻地便去世了，我真不知死后该如何向您的母亲交代。”说到最后，玛莎的声音哽咽了，与声音相对的是，她的脸上没有露出一丝一毫地伤感，而一旁出声安慰她的文森特的脸上同样面无表情。
仗着“艾格尼丝”看不见，配合过无数次的二人十分默契地飙着演技。
“抱歉，让您见笑了，艾格尼丝小姐。虽然我是一名医生，但是对于生死之事，不管过了多少年，哪怕半截身子都入了土，我还是看不太开。”玛莎吸了吸鼻子，“既然您醒了，那么就来谈谈您的治疗方案吧。在那之前，我必须要告知您一个遗憾的消息，请您冷静的听我说。”
虽然说语气里透着遗憾，但是玛莎看着床上少女的眼神中满是好奇，好奇她在听到自己现在是个重度烧伤的病人而且眼耳口鼻都融化了，整张脸上只有洞没有五官时，会出现什么反应。
然而令她惊讶的是，躺在床上的少女没有给出任何过激的反应，玛莎微微睁大了眼睛，她与神情微讶的文森特对视了一眼，见他摇了摇头后，玛莎又看向了这位很快就接受了自己正值年华却不幸毁容这一现实的少女，她实在是不能理解为何对方心里会升不起一丝绝望。
在这一刻，玛莎突然有种感觉，对方绝对是那种要财不要命的人，只要能拿到足够的好处，别说放火烧自己，哪怕拿刀从她自己的身体上卸几个零件，这小姑娘估计都不带犹豫一秒的，说不定还会嫌她动作慢然后从她手里夺过刀自己动手。
意识到这一点的玛莎眼睛瞬间一亮，一脸跃跃欲试的她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接着动作轻柔地摸了摸少女的头：“好孩子，不要让绝望侵占你的心灵。只要活着，幸运之神肯定会眷顾你的。”
见少女对于自己的心灵鸡汤无动于衷，玛莎的眼睛更亮了，她像是束手无策一般再次叹息一声，然后用力克制才没让自己立刻飞奔出房间，在离开休息室之前，她对文森特如此说道：“文森特，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先走了。有什么事，记得联系我，什么时候都行。”
“我记下了。”文森特应了一声，在目送雀跃地像个小姑娘一样在走廊上蹦蹦跳跳的玛莎消失在楼梯口后，他回头看了一眼床上对此一无所这的金发少女，目光中满是对“艾格尼丝”的同情。不过这点转瞬即逝的同情，还是不足以让他废弃接下来的计划。
走回床边后，文森特俯视着床上的“艾格尼丝”小姐，笑着称赞了她一句：“您的演技可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艾格尼丝小姐。”
前伊丽莎白，现“艾格尼丝”的少女就像是感受不到身上各处传来的剧痛一般坐起身，开口就是直奔主题：“玛格丽特夫人的遗产在哪里？”
“真是个性急的小姐。”文森特轻笑了一声，也不绕弯子，他用鞋跟敲了敲脚下的地板，“当然就在这里。”
伊丽莎白先是一愣，随即便是一阵狂喜。她咽了口唾沫，语气怀疑地开口道：“玛格丽特夫人的遗产，是整座莱尔庄园？”
“是的。”文森特望着即便被绷带包裹住全身，依旧遮掩不住身上那股子贪婪的少女，嘴角缓缓勾起，“玛格丽特夫人的祖上出过一位千年难遇的奇女子，而这座庄园就是那位先祖留给自己直系血脉且性别为女的后代的。按照血缘关系一路追寻下去的话，玛格丽特夫人逝世后，莱尔庄园的下一任继承者就是艾格尼丝小姐了。”
伊丽莎白点了点头，想到自己在艾格尼丝家做女仆时曾经听到过的关于莱尔庄园的男主人的话题，她急急忙忙地追问道：“等等，那她的丈夫呢？作为庄园男主人的他不会从我手里分走东西吧？”
“丈夫？男主人？”文森特“哈”了一声，语气万分嘲讽地道，“他不过是个随时可换的情夫罢了。给他个好听一点的名头，只是为了堵外人的嘴而已。”
听着文森特对于莱尔庄园男主人毫不留情地贬低，伊丽莎白的心里顿时安稳了不少：“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接手这座庄园？”
“等到明天，在宴会即将结束的前一个小时，届时我们会在诸多宾客的见证下当众公布您庄园继承人的身份。”文森特扶住连连点头的伊丽莎白的肩膀，让她缓缓向后倒去，在她完全陷入松软的被褥之中的那一刻，文森特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在那之前，您只需要好好养伤，保证自己能有足够的精力出席。”
在文森特的耳语声中，伊丽莎白一时之间只觉得困意不断上涌，她声音含糊地应了一声，随即坠入了无边迷梦之中。
俯视着床上浑身上下都被绷带包裹的木乃伊，文森特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对方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膛上。他缓缓地摘掉手中被体温焐热的钢笔笔帽，锋利的笔尖轻轻地点了点对方的喉咙。
在刺下去的那一刻，文森特的神志宛如置身狂风的蜡烛一般，时而恍惚，时而清明，眼神飘忽不定的“他”一边动作卡顿地把钢笔的笔尖一点一点远离对方的喉咙，一边用磁性勾人的女声安抚着自己：“现在还不到时候，文森特，我的好孩子，别心急，别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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