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学而
一路上，他遇到好几个学子，脚步匆匆，看到他跑着行进，其他人也急了起来。
他快到教室，慢慢的调节呼吸，把脚步放慢，正了正衣冠，待到整理好，才慢悠悠的走进教室。讲台上已经坐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白了一半的头发，正紧绷着脸严肃的目光扫视着底下，看到杜尚武，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在讲台上站着三个衣衫不整的学子，正茫然的不知道怎么自己早到了，还被罚站，看到杜尚武晚到却悠然的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才发觉是怎么回事，赶紧整理衣物。
莫秀才看着班上的五十人全都到齐，大家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静的等着。
他站了起来，踱步在教室内走着，走到每个学子身边都会停顿一下，那个学子的喘息声就会变的急促，唯有一人杜尚武，这个学子最是稳重，一点变化也无。
他坐的端端正正，眼睛的目光直视自己的正前方，好一个卓卓少年郎啊。他想起自己的小儿子子，莫语，两人都是一样的稳重，只是长子的眼中没有明亮的光。
他走了一圈大体摸清了底下学子的性格，回到讲台，挥手让罚站的几人回到自己的位置。
清了清嗓子，沙哑的声音传出“认识一下，我是莫山海，你们的夫子，以后丙班就有我来授业。”
莫山海，白马县秀山镇人，二十岁中得秀才，往后一直科考却总是不中，三十岁的时候他就去了科举的心思。
他在镇上租借一处小院，教授镇上的孩子启蒙，没想到他自己科举不行，他教授的孩子很多都考中童生。后来他的长子和次子都是在他的启蒙下，先后考中秀才举人。特别是他的次子，如今已经做到一府的知州，长子也做到大县的知县。
学子们相互介绍完自己的履历，其中商人和地主家中的后代最多，当然号牌靠前的学子都是官员或者文人的后代。杜尚武在他们这些人中算是最差的一批了，只不过他们的父辈的官职中，他的父亲杜子恒官职最高。
他还不知道，他离家没有多久，自己的父亲就被调到吏部任职左侍郎。家中的人都被通知回去祝贺，就连自己的大哥在外游历也被找了回去，却没有一人通知到他，好似他不是父亲的儿子。这还是三年之后他从别人的口中无意听到的，往后的岁月他渐渐的消失在家中众人的视野中，他只和自己的二叔和大哥还有书信往来。
第一堂课，主要是学子间相互认识，杜尚武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父亲的官职。再有他的成绩在丙班中也只是中间，他的好友方宜宾就坐在他的后面，他的号牌号码肆拾，教室的书桌都是单独摆放，每排五个书桌，一共十排。
今天天气有些冷，雾气散后，开始下起濛濛细雨。教室只有最后面靠近窗户左右使用木头和糯米、黄土交替修建的墙体。
由于下雨，后面的窗户是关上的，第一堂课一个时辰，莫秀才很懂学子们不可能长时间集中精神听课。
他每过半个时辰就会让大家站起来，活动手脚，并且较少大家五禽戏中的动作。活动完让大家静坐一会，闭目休息，然后开始讲接下来的内容。
今天他主要带着大家读了一遍孔夫子所著的《论语》，读完后主讲《论语》中的学而篇的内容，用白色的石灰制成的笔在黑色的木板上写下一句原文，然后让学子站起来，把自己的理解告诉众人。课堂气氛开始热烈了起来，大家踊跃的举手回答。
其中的几个学子最是醒目，来自沛县的刘季，坐在教室的最前排，他第一个回答，他对第一句：“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理解是：“孔子说：学到的知识要时常温习难道不快乐么?有个朋友从遥远的地方来看自己，难道不高兴么？别人不了解自己不要生气，不是君子的行为么？”。
他对于第一句的理解，大家都很赞同，夫子也夸奖他，并且把他解释不完整的地方指了出来。
就这样，《论语》全文在大家的努力下展现在大家的面前，大家仿佛看到了当时的孔夫子和他的弟子们学习的画卷。
整篇《论语》讲完，外面敲响了正午的钟声。每个夫子教授课程的速度不同，这些进度是由夫子自己掌握。
中午大家需要到书院的食堂进食，文院的食堂很多。文院有两个食堂:大食堂和小食堂。食物是根据住宿来分配的，食堂位于一处水井的边上，是由黄泥和石子混着建成的，大食堂中的桌椅只有三十个座位，由于学子越来越多，大家吃饭速度都很快。大食堂的桌子是一长溜，没有椅子，用黄泥砌成长长的一溜。
小食堂就比较大了，两个食堂分在水井的两边。小食堂用松木搭建，空间比较大，中午这餐饭很多学子需要花费银钱。
来到小食堂的时候，没有多少人。李旭那个家伙正在大吃，杜尚武偷偷的靠近他的身后，大吼一声，恰好他正大口喝汤，被吓得喷的老远，他对面坐着一个和他体型相当的胖子。
看到自己闯祸，杜尚武赶紧上前道歉，他好一阵讨饶李旭才放过他。对面的胖子叫方觉，家里是大地主，从东山府乘坐马车一个月才到这里，他的名额还是自己家中的老父花费了上千两银钱从一个世家子弟手中买得。
不要看方觉比较胖，他却不是好吃，只是体质原因。杜尚武中午可以免费吃到四菜一汤，只是量比较少，而且小食堂还提供小炒。他为了道歉，让厨师做了一道东坡肘子和一道海鲜汤。这两道菜是需要他额外付钱的，他从荷包拿出八钱碎银。
这两道菜的量就正常多了，几人就着吃的饱饱的，特别李旭吃的满嘴流油，方觉则是比较喜欢喝海鲜汤。方宜宾从食堂里买了八个馒头，几人分了，吃完饭后几人在书院的蹴鞠场闲逛。
这里比较大，有很多学子在这里慢走消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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