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净子明白了秦愫在说什么。
她不想再被当做自己姐姐的替身。
他理解她这种心态，只是——
他对着秦愫轻轻摇了摇头，道：“我没有那种丹药，但是我可以教你幻形术法。”
秦愫闻言有些失望：“那有什么用，幻形术都是假的，随便一个修为比我高的修士都能看穿。”
她不想幻形，只想真真正正完完全全变回自己以前的样子。
她突然要求换脸，有两个原因。一是她已经厌倦秦悦一个两个的追求者仿佛心盲一样，只要看见一张跟他们心上人相似的脸就贴上来。二来，就是她突然忍不住好奇，以她现代的容貌，在修真界皮肤神态精神各个层面都无敌好的情况下会是什么样子！
比起原女主清丽佳人的模样，秦愫还是更喜欢自己那种偏向艳丽的容貌。
一眼能带来冲击力的美感，比如秋听迟，比如归夷真人，都是明艳型美人，一眼就可以看得到的美。
对比她这具身体，虽然也是个美人，但是更需要去细细品味。
＊
丹极宗门口，归夷真人终于跟丹极宗掌门寒暄完毕，秦愫也从回忆中抽身。
在临行前，她忍不住最后扭头看了一眼站在丹极宗掌门门口的清净子，结果恰好与他的目光撞上。
他的目光专注且真挚，而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仿佛已经看了她很久，就为了等她这一眼。
两人的目光只短暂的对视，秦愫很快就随着师兄师姐的步伐上了归夷真的车架。
拉车的银甲兽速度极快，不过须臾之间已到百里之外，那人的身影也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来时还有八个人，回去时已经剩了六个。
秋听迟在落雁峰将陆长风的尸身安葬后归夷真人便安排他去剑门掌门那里当了说客，因此并没有回来。
来时归夷真人的弟子四男三女，阳盛。回去时三女二男，阴盛。
秦愫与云舒蓝烟烟坐在一边，对面的秋听迟虽然不在，但是沈怀远和陈廷之依旧把最靠近归夷真人的位置留了下来。
所以秦愫恰好与陈廷之面对面。
唔，怎么说呢，自从上一次藤蔓妖事件后秦愫自觉跟陈廷之的关系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但是经过这大半年的相处，她发现自己纯纯是想多了。
虽然陈廷之不在阴阳怪气她，但也不亲近她。比如现在，明明他们俩就坐在对面，他却一直低着头，直到回到剑门他们俩都没有一个眼神交流。
不过也不止是他们俩没交流，整个返还的路程，包括归夷真人在内，除了必要的，几乎没一个人说一句闲话。
就连日常最爱说个笑话插科打诨的蓝烟烟都安静异常。
特殊时期特殊情况秦愫能理解，但是在绝对安静的情况下她这个未曾完全屏蔽世俗生活观念的大俗人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去。
而且还做了个超级长的梦。
梦里，她成为了原女主。被付临渊亲手挖掉了眼睛挖掉金丹然后又被铁链锁了起来，活成了一个没有尊严的禁脔。
她痛苦，她绝望，她找不到活下去的希望。
她一次次想毁容，一次次想自杀，但是一次次都被救了回来。
只是她虽被救了回来，身体却一天比一天虚弱。
她无时无刻不在想死，想付临渊死，想秦霄死。想那些所有害过她的人死，想他们一起死。
可是渐渐的，她已经虚弱到连自杀都没有力气了。
她开始在付临渊脸上看到了害怕，在秦霄脸上看到了恐惧，还有秦悦脸上的悔恨。在她的弥留之际，所有人都幡然醒悟。
他们在把她害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半死不活的样子后突然都醒悟过来，加倍的对她好，期盼能补偿她。
可她还是一天天的虚弱下去。
她的生命迹象已经很微弱了。
付临渊经常会坐在床边，一坐就是一天，什么也不干，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发呆。
她想让他滚，可是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知道，这一次她真的要死了。
这一次，就连付临渊都没有办法能拦住她。
在数不清第多少次晕死过去又被救醒后，秦愫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
那个声音说：“不要怕，我会治好你。”
你治不好我了，这世上没人能治好我。
秦愫听见自己在心里对那个人说道。
面对死前收到的唯一一份纯粹的不掺杂任何杂质的期盼，秦愫想看看睁开眼睛看看他长什么样子。
可是她的眼皮重如千斤，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都睁不开。
秦愫心里焦急，可她越焦急，眼皮就越沉，那道身影也越模糊。
他已经快消失在她的视线当中了。
秦愫彻底惊慌了，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喊道：“你不要走！”
“小师妹，你终于醒了？！”
“我……”看着眼前蓝烟烟和云舒如出一辙般殷切关心的神态，秦愫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我刚才做梦了？”
“你何止做梦了啊，你刚被梦魇了。”蓝烟烟掏出一条帕子，轻轻擦拭着秦愫额头溢出的冷汗，一边擦一边说道：“你是看不到自己刚才的样子啊，眉头皱的特别紧，表情痛苦，嘴里一直喃喃着不要走。”
云舒轻轻点头，表示蓝烟烟说的都是真的。
将额头的汗水擦拭干净，蓝烟烟把用过的帕子销毁，出一条新的手帕塞进秦愫的手中，让她握着，以便缓解噩梦带来的恐惧感。
秦愫接过帕子双手忍不住用力捏紧，用力到指尖都泛起了青白之色，然后又轻轻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前。
方才那个梦太真实，仿佛她自己亲身经历过一般，那种虚弱无力，和被全世界欺骗而产生的厌世感到现在都叫她觉得后怕，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不过……
梦境最后出现的那个人是谁？
这个梦境的大部分场景她都在小说里看过，但是最后一小部分，那个突然出现的人是谁？
梦里的她面对那个人反应为什么那么激烈？
蓝烟烟见秦愫一脸凝重，虽然很好奇她刚才的梦境，但还是忍住没问。
只是提醒她快到剑门了，到时候宗门内的所有长老都会出来迎接他们，让她整理一下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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