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逐舟
“木梨子糖膏！昨天刚熬的木梨子糖膏！各位客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小贩的叫卖声在嘈杂的沧州大街上尤为响亮。他带着浓厚的蜀州口音，听起来像是从那一带过来的，木梨子糖膏是当地的一种特色小吃。
因为幻灭海出口之一靠近鬼方，鬼方曾命人死守出口，不允许魔族大军侵犯。
然而现在鬼方已经几乎全境沦陷，战火蔓延至中原，蜀州也已一片兵荒马乱。从蜀州逃亡而来的百姓，更是多不胜数。
迟不书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突然闻到街上的酸甜的香气，腹中开始咕咕作响。
她盯着木梨子糖膏的摊子看了一会儿，摸摸并不是很鼓的钱袋子，沉痛道：
“还是得吃正餐。”
遂转向另一头，走进面馆，要了一碗阳春面。
阳春面热气腾腾的，咸香的气味弥漫进鼻腔，清亮的面汤上飘着几根葱花。用筷子拨开面，迟不书才发现底下有一块不小的卤牛肉。
“嗯？”她略有些疑惑地看着面馆的老板娘，说：“我没有要肉啊，你是不是送错了？”
面馆老板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如今魔族入侵，中原又没有朝廷，全靠正道门派的侠士抵抗外敌，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才能勉强安稳继续营生……我看客官您的武器，应该是西洲来的日月教弟子吧。”
“老板娘认识我们日月教的武器？”
“日月教前些日子就派人驰援中原，我们开店的，来来往往的江湖侠士不少，哪儿能这点眼力都没有呢？如今世道不好我们也缴不上税，看到正道十大门派的侠士，我们就多加上一块牛肉，只盼你们能吃得好些，也算为抵抗侵略出一份力了。”老板娘解释道。
“……好，谢谢。”迟不书顿时无所适从，有些不好意思地应答着。
“那客官慢慢吃，要是面不够跟我说，我再给您煮一点。”
迟不书点点头，看着老板娘去忙活自己的事了。
她从日月教前来中原的时候，为了省时，沿途绕过了一些魔乱比较严重的地方。这次路过的沧州是正道联盟管辖之下少有的清净地之一。
但与沧州相邻的青州已经失陷，往后实在是不好说了。
因为青州地处中原腹地的高原之上，又有西北两面环山，东邻澜江，南面是天覃峡，易守难攻。一旦被攻下，再夺回难如登天。
业无烬带领魔军靠着武力碾压夺得了青州，正道联盟如今败退沧州。但是如果放弃青州，与之隔江相望的沧州便危矣。
这碗面，怎么越吃越没滋味。
迟不书埋头吃着面，心里想着如今鬼方沦陷，那么职业是鬼方的那两个队友，怕是不好找了。
在游戏里的设定，鬼方是法师，也是尤为重要有团队功能性的法师，虽然输出并不暴力但对全队的增益非同小可。
她很焦虑，如果有队友出了事，无法击杀业无烬，是不是就代表……她们都回不去了？
正在出神之际，有人来到眼前，迅速在桌上放下一样东西又飞快地跑开。
迟不书凝眸一看，是一罐刚才路边小贩卖的木梨子糖膏。
她连忙抬头扫视周围，那个小贩怯生生看了她一眼，就挑着担子走了。
“这是……”
迟不书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面刚吃完，便有人走进来。那人一身玄色衣袍，姿容俊郎，长身玉立气自温华。但很奇怪的地方是，他的右手一直掩藏在偏长衣袖里。
这人见到迟不书，问道：“姑娘是日月教的熠炎使？”
迟不书道：“阁下是？”
“栖梧山庄，燕逐舟。”
迟不书听到是栖梧山庄的人，放松了一些警惕，栖梧山庄也是正道联盟势力，分管青州沧州一带，与十大门派都联系密切。
“原来是栖梧山庄少庄主，燕逐舟燕先生。”
迟不书知道有燕逐舟这个人，但游戏资料片他的剧情和介绍少之又少，所以她并不了解。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并不是反派。
“正是在下。”燕逐舟礼貌颔了颔首：“栖梧山庄收到贵教教主传来的消息，在下知晓熠炎使最近途径此处，前来邀请熠炎使前去栖梧山庄一议。”
“邀请我？”迟不书迷茫地皱起眉头：“我去做什么？”
“熠炎使到了栖梧山庄便知。”
没有多余的话，迟不书点了点头，跟着燕逐舟一同前往栖梧山庄。
燕逐舟话并不多，一路上迟不书费尽心思想套他的话，都被他三言两语挡了回去。
从不多的谈话中，迟不书仍然是可以获得一些信息。
“原来日月教前些日子就派了一批弟子前往支援，怪不得那一百多名高阶弟子行动如此隐秘，却还是被业无烬拦截了……打草惊蛇，并不是明智之举。”
燕逐舟：“……”
想到这里，迟不书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算算时间，两批弟子前后出发，一批成功到达中原，而自己所在的那批却被拦截阻杀。那是不是通过信息差，就能缩小教中奸细的怀疑范围？
这样的事，身为一教之主，百里荒川不可能想不到……
燕逐舟发现迟不书因为思绪而放缓的脚步，回头望着她：“脚下崎岖泥泞，还望熠炎使行之慎之。”
“哈，脑子疼。”迟不书尴尬地一笑，加快了脚步。
这句话也算是友善的提醒了，燕逐舟虽然年轻，但能领导正道联盟部分战力镇守沧州，必定不是简单的角色。
正待两人脚步赶上时，燕逐舟突然停下脚步。
四面的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燕公子说得不错，路途险恶，实在是应当小心啊。”
凌厉杀意扑面而来，红衣女子突然带着十余魔道众出现，挡住去路。
焱姬那双美艳无双的双眸，透出的神色却好似毒蛇一般，紧紧缠上了迟不书。
轻蔑地上下打量着，令迟不书感到不适。
“你是……”迟不书努力回想着这个面熟的女人到底是谁，却听到身旁的燕逐舟喊道。
“焱姬。”
这个名字让迟不书浑身一震，她冷冷看向焱姬，而焱姬却将视线落到燕逐舟身上。
“难为公子还记得奴家，真是让奴家受宠若惊。”
迟不书问：“你就是焱姬，是你在沙漠里放了你的毒蛇？”
焱姬却笑嘻嘻地回答：“我的所到之处，有我的宠物们，很奇怪吗？”
“说得也是。”迟不书抿唇，似笑非笑：“游戏里玩蛇的，没有一个是有本事的。”
说罢，她拔出琉影，日炎之力在手中凝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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