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骓，你不喜欢吗？”
她看道长明明动情已久，双颊染了绯红，依旧顾着男子体面，抿着唇不肯出声，像是一朵被她欺负了的娇花，遂低头从郎君的锁骨蜿蜒而上，撬开了他的唇舌，“哥哥别害羞嘛，我喜欢听你叫的。”
……
圣上与皇后起得有些迟，这顿膳又成了不早不午，好在皇帝今日没有大朝，还是在太极殿将奏疏批得差不多才回来的，有时间陪妻儿用膳。
温嘉姝稍微感到困倦，但也不是很妨事，她用了几口米粥填一填肚子，纵欲过后人是没有胃口用膳的，郎君叫侍膳的人夹过来什么她就吃什么，失去了刚刚的威风。
乳母知道皇后一向喜欢在清晨喂一喂皇长子，但今日她等到宫侍撤席后想抱皇子过来，却被圣上阻止了，“以后阿狸就不要抱给皇后喂食了。”
圣上的旨意她不得不听，乳母猜圣上大概是担心皇后喂养皇嗣会损伤身子，应了一声诺，将皇子抱给圣上逗弄。
温嘉姝听着皇帝毫无波澜地说出这种话来，晓得以后阿狸是吃不上自己这处的，嗔怨地瞥了郎君一眼，拿了司珍新送来的木马吸引阿狸的注意力。
孩子还不清楚自己的耶娘刚刚做过什么，被阿耶抱在怀中，看着阿娘在他面前不断指点这匹小马，不厌其烦地教他学如何发“阿耶”两个字。
圣上现在已经抱得似模似样，瞧阿姝不断告诉孩子这是“阿耶”，一时失笑，“阿姝，就算是阿狸身怀异象，你未免操之过切了些，咱们阿狸还小着呢，你再过几个月教他说话才是。”
皇后怀身十四个月而生皇长子，这本身就是一种有福气的象征，但再怎么聪明的孩子，也不可能叫他两三个月的时候学会说话，要是能学得会，那不是神童，而是阿狸的前世投胎时忘喝了孟婆汤。
温嘉姝不以为意，“就该早学，我听乳母说男孩子走路早些，女孩子开口早些，不早些教着，说话就更迟了。他在我腹中待了那么久，我说话他是能听懂的。”
一般女子怀身九个月多一些就要生产，按这么来算，阿狸其实都六个多月了。
“那你也得教他多学几句‘阿娘’，否则到时候他不会叫你，可别难受得想哭。”圣上由着儿子捉住他的手指，甚至得意阿狸喜欢他的指尖更胜过那匹木马。
温嘉姝想要教阿狸学如何称呼皇帝，并不是出于好心，她抿唇一笑，“道长你仔细些，别叫他把你的手放进嘴里，小孩子爱吃盐味，但阿狸太小了，你不许叫他得逞。”
先学会叫阿娘有什么好的，小孩子刚学会说话的时候聒噪得很，就须让阿狸多叫几声阿耶，省得来扰她的清净。
圣上不知妻子肚子里的坏水，抱了一会儿阿狸，和温嘉姝说起了朝中事，“朕这几日打算新颁一道政令，以后文武官员妻子分娩之月，不用他们入内当值，阿姝以为如何？”
这自然是皇帝由己及人的恩典，温嘉姝并无异议，“郎君是看着我生育辛苦，所以想叫朝臣陪一陪妻儿，这也是一桩好事。”
能进宫值夜的都是五品以上的官员，一般男子是不会进产房或者在产后陪伴妻子的，然而皇帝不在乎这样的陋习，怜惜这些生育的女子，甚至颁布政令，多多少少也会影响到朝中和民间的风气。
“上行下效，圣上肯替这些女子着想，我猜这些命妇也会对陛下感恩戴德。”
温嘉姝放下了木马，对着郎君嫣然一笑，生出了一些坏心思，“我听阿娘说朝中好几位大臣都是畏妻如虎，大概是从前朝皇帝畏妻开始形成的风气，圣上也不用非得管人家房中事，只要郎君惧怕我，朝中自然会有效仿者。”
皇帝知道她说的是高.祖对文献皇后又爱又惧，文献在世时甚至不敢与嫔妃生子的事情，“高.祖只是惧怕皇后身后势力，然而文献稍不留心，照旧宠幸宫人，在阿姝眼里，我还比不得他么？”
圣上一向自负，前朝是在太穆皇后之舅一统北方后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高，祖依靠辅国之权，在妻子的帮助下联合朝中世族逼迫幼帝禅位。
南方金粉消磨君主锐气，高.祖统一南北相对而言容易，可惜依旧不能收服突厥这匹狼，甚至还要将嫡公主和亲塞外。但他与上皇浴血奋战，铁蹄踏过每一寸山河方有今日之盛。圣上虽非开国之君，亦不大瞧得起这位欺辱孤儿寡母而建国的皇帝。
“比得上，郎君自然强过他千万倍。”温嘉姝仍是有些不甘心：“哥哥，就算前朝的皇帝不是真的喜欢那位皇后，你就不能怕一下我吗？”
帝王的爱向来是很复杂的，文献皇后之于她的夫君，是年少相爱的知己，也是平衡朝堂的助手，更是阻碍他寻找天子之乐的妒妇，不过这些都已经尘封在前朝史书之中，圣上也不愿为这事扰了现在的一刻安宁。
“这怎么不可以，我对阿姝也是又爱又怕。”圣上捂住阿狸的眼睛，亲了一下妻子的脸庞，“喜欢你叫我心肝，也怕你生气不再理我，由爱生怕，阿姝满意吗？”
“心肝儿，你真是这样想的吗？”
她以为这种只是一时助兴的话，没想到道长会喜欢这样甜腻的称呼。
阿姝的声音甜极了，皇帝从善如流地又说了一遍，“我确实是这样想的。”
皇帝并不曾真正惧怕过谁，但如果能叫她开心，他怕一些也无所谓，但这也不算说慌，他确实也怕阿姝不理人的模样，“好姑娘，满意了吗？”
她怎么不满意呢，当然是满意极了，夫妻之间并不图谁一定要处于绝对征服的状态，只要郎君肯这样听她的话，就很叫人高兴了。
“哥哥，明天我召韩王妃入宫说话，”她心生欢喜，也不想叫道长艳羡别家夫妻，“我问问她给元亨打过多少络子，我双倍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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