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隧道里,我就远远看到姚玄宗站在山腰上打拳,前脚一踏入福洞的领域,便抬起手来,想和他打招呼。
可手刚刚抬起来,我就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仿佛天和地都掉了个个一样,可怪异的是意识却非常清晰。
人在意识清晰的时候犯晕会怎样?
会呕吐。
当时我就感觉有一股酸气涌上了喉咙,这股酸气不是从胃里袭上来的,而是来自于丹田,它挡在了喉咙和气管附近,便不再外涌,开始不断地萦绕、盘旋,焕发出让人难以忍受的热力。
我试着呕了好几下,也无法将它吐出来,反倒是只要我一开口,它就会以更加疯狂的幅度盘动起来,我都能感觉到整个胸腔都像鼓风机一样不断鼓缩。
远处,姚玄宗放下拳架,背着手朝我走了过来。
视野中早已是天旋地转,我只能借着炁海流沙看到他的身影。
他来到我身边,仔细看了看我的状态,叹一声:“这是你要经历的最后一道大坎,撑住啊,一定要撑住,若不然,郭侃数千年的筹划,都要付诸东流。”
我认识姚玄宗这么久,从来没见过他用这么严肃的口吻说话。
强烈的眩晕和胸口内的不适让我几乎无法动弹,姚玄宗从桃树上取来了树皮,用火烘干,撕成一缕一缕,编成蒲团让我坐下,又用念力在我身边点了一团火。
火苗上焕发出舒适的温热,在这道温暖的裹挟下,不适的感觉稍稍减轻了一些。
之后,姚玄宗便从旁边坐下,细细观察着我,不再说话,也不再有任何动作。
持续的不适让人抓狂,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硬熬。
要说我也是不长记性,走进福洞的那一刹那,竟然没有做好受苦的准备,以姚玄宗的性子,向来是只要他一看见我,我的修行就已经开始了。
我正费力苦熬,忽听姚玄宗说了句:“何为本我?”
不知道!
“不知本我如何忘我?”
不知道!
“不知如何忘我,你如何破今天的局!”
怪了,难道姚玄宗还能听到我的心声。
那,以前我暗戳戳地腹诽他的时候,他肯定都知道啊。
“别分心!想,何为本我!”
他吼声巨大,我不敢造次,立即开始思考。
可问题在于这种问题本身就有问题啊,不给任何线索,就让我诠释“本我”这个词的概念,那不就相当于让一个原始人解释什么是冯诺依曼结构么?
好在,有提示。
就听姚玄宗呼喝一声:“欲知本我,必先内窥!”
对了,他之前也说过,当我达到本我境界的时候,自然就能习得内窥术。
他也说过,当我达到本我境界的时候,修行也会遇到瓶颈。
我不知道到底什么是内窥之术,只能强忍着不适,凝炼出一口念力,而后凝神存思,细细感知自身的经络流转。
渐渐地,一副十分详尽的经络图录便在脑海之中显现出来。
我也是平生第一次明白,所谓经络,实际上并不是某种特定的脉络,它遍及浑身上下每一条血管、神经、肌肉,每一块骨骼,那是一个极其庞大且繁复的系统,随着生命状态的不断变化,经络的形态其实也在细微层面上不断改变着。
它是动态的,永远不可能有固定的形态,但在大结构上又是恒定的,不论我的生命状态如何变化,都无法将其撼动。
姚玄宗从旁喊道:“动者不动,不动者动,即是本我,或阳或阴,如缕如壮,声若雷,声若谷,行若风,行若绵,即是本我!”
他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时,其实非常不清晰,但从语态上能分辨出来,他应该是在大声吼叫。
此刻,我的听觉已经变得非常弱,但原因未知。
姚玄宗这番话,说实话有一大半我都没听懂,但我大致明白他的意思了。
兵无常形,水无常势,人也是这样,没有一个人,能永久保持恒定的状态。
如果只想到这里,我可能会说,不断变化,就是人的本我。
可再联想到经络结构的恒定性,我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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