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气忽然蔓延开。
血光乍现。
仅仅是一刹那。
一滴血从剑尖滴落下来。
而剑的主人, 却没有吹血。
一个人倒在地上。
他已经死了。
花家的家仆围了上来, 却没有一个人敢动。
因为一个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白衣胜雪。
花如令倒在一旁, 一个仆人搀起他。
他此刻却似已经没有呼吸。
杀人无血刘铁衣的尸体倒在地上。
他杀人无数, 身上从不沾血,死的时候却流了血。
甚至他的血西门吹雪看都没有看一眼。
西门吹雪冰霜一样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无能为力却不得而知的表情。
他道:“你又是何苦。”
陆小凤被斩情丝所伤, 身上已经满是伤口。
血从他身上流出来,但最让人不忍相视的, 无疑是他眼里流出的血, 仿佛是两行泪,又充满了再难回避的伤痛。
陆小凤道:“若你不来, 恐怕我就要死在刘铁衣手上。”
西门吹雪并没有看他的眼睛, 他沉默一刻, 才道:“你……”
陆小凤终于道:“带我走。”
他不能留在这里。
更不能让花满楼看见。
西门吹雪搀起陆小凤, 血沾在他的白衣上,分外显眼,西门吹雪却毫不在意。
他拉着他,纵身一跃, 消失在屋檐。
花满楼的穴道却已经解开。
一切都已经晚了。
一些事, 一旦发生, 便再难以挽回。
花满楼冲到大堂时, 那里早已经没有陆小凤。
但花如令却终是没有醒。
花满楼探着花如令的鼻息, 脸色已经白的若沾了一层霜雪。
他又按住他的脉象, 却并没有什么变化。
几个下人已经吓得口舌不清,含混却零碎的将过程说给他听,花满楼猛然点住花如令的几处大脉,才能稳住心神,稍听一些。
花平急的不知如何是好,问道:“公子,老爷……老爷他?”
花满楼摇摇头。
他忽然觉得一切都太突然,都太快太仓促,连他的呼吸都被紧紧的扼住。
他终于道:“爹!”
他的眼里忽然流下泪来。
他第一次觉得不知如何是好。
花如令的脉象模糊,却并未停止。
呼吸极缓,心跳仿佛已经停止。
他问道:“暗器打入了老爷的后心?”
一旁的下人极悲痛的点点头。
花满楼用手探视,却并无暗器之痕。
他几多疑惑,又摸了衣处,忽然摸到了一小块极小的碎片,像是沙粒一般大。
他触摸着这块小碎片,手上感觉此物冷且脆。
他忽然想到些什么。
他问道:“老爷是在哪里中的暗器?”
那下人到一处,答:“就在前方五步远的位置。”
花满楼忙到此处,俯下身,用手摸索着什么。
只片刻,他就摸到了同样的细沙一样的东西。
并不只是一个。
花满楼已经知道那是什么。
有什么东西在他胸腔里沸腾,在他脑海里盘绕,他仿佛忽然着了一团火。
花溅泪。
那是碎了的花溅泪。
天下只有两颗,一颗被花如令送给了花满楼,令一颗亦被花如令送给了陆小凤。
花满楼的花溅泪还在。
花如令并没有中暗器。
暗器在钉入他后心的时候,已经被花溅泪抵消。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花溅泪已经碎了。
花满楼急切问道:“陆小凤呢?他有没有中暗器?他在哪里?为什么老爷要跟他接三招暗器?”
花平不忍说。
花平不愿讲陆小凤割袍断义之事说与花满楼。
他怎么忍心告知花满楼?
一个对陆小凤好过自己的花满楼。
花满楼见花平不答,正要再问。一个下人却支吾答道:“陆……陆……陆小凤他……”
花满楼急道:“他怎么了?!”
那下人道:“他中了老爷的斩情丝,已经……”
花满楼道:“不可能,他绝不会躲不过爹的暗器。”
那下人紧张的望他一眼,道:“最后一道暗器的时候他忽然不动了……一动也不动……他好像不能动了……老爷并不知道……”
花满楼一惊,心中已知,他惊道:“普度众生!唐无的普度众生……他怎么样,斩情丝有无数暗针,他受了伤!?”
那下人终于道:“他……他的眼睛好像……”
晴天霹雳!
花满楼竟再也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向来引以为傲的听觉,竟向他传递这样的信息。
他道:“你说什么!”他忽然有些激动,竟再没有控制自己的情绪。
花平忙拉住他,道:“公子你不要着急,或许陆小凤没事。”
那下人道:“他……或许只是受了伤……并不会……不会……看不见……”
花满楼却根本听不下这些话。
他终于不能控制自己,眼泪忽然从他眼里涌出来,无论如何都停不住。
花平第一次看花满楼竟会这样流泪,不知如何安慰,事情又太多太杂,他的七公子已经磨难重重,此时更是难以言说的心碎。
他终于咬牙道:“公子不要太难过太伤心,老爷……老爷还要公子救助,公子不要太难过,你的身体还未好。”
他虽这么说着,他的声音竟有些哽咽。
花满楼忽然低低的说道:“陆小凤。”
低沉伤痛。
他已经不在乎脸上的泪,他更没有擦,他又道:“陆小凤。”这声却极用力,声音并不大,却已经是刻骨的情和难言的伤。
他终于平静下来。
他问道:“花平,告诉我,为什么爹要陆小凤接三道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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