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脸上的表情越发僵硬了起来。
“说起那个宁王,哦不对,应该说是庶民谢修,他看起来一表人才的,没想到竟这般糊涂,打着‘清君侧’的名号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还连累了大姐……我原本以为大姐会像废宁王妃崔氏一样和谢修一起被囚禁起来的,毕竟出了嫁的女儿,哪有回娘家长住的道理?没想到父亲竟将她接回了府。这下可好了,二哥公务繁忙,我又不便出宫,有大姐陪着你们,府里也不至于太过冷清。”
柳氏胸闷气短,憋得厉害,实在忍不住提了口气,又长长吐出。
燕婉见了,立即问道:“母亲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吗?”
柳氏虚弱地笑道:“我这是老毛病了,皇后娘娘不必挂怀。”
燕婉见了便没再久留,嘱咐柳氏好好休息之后就离开了。
回到蕙月轩后,燕婉打了套拳,洗了个澡,到了就寝时分,却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今夜她接连去了好几个地方,基本上可以确定燕娇是去了燕堂的屋子里。
原本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像她上午单独去见燕堂一样,父女之间说些私密的事情也很正常。
只是燕堂刻意让武功高强的余杭守门,燕娇身边的大丫鬟又撒了谎……还有柳氏脸上诡异的神情,都在告诉燕婉,燕堂和燕娇之间绝对有猫腻。
不过柳氏竟然知道这件事,却是让燕婉始料未及的。
柳氏竟然……知道?
如果她的猜测没有错,燕堂和燕娇真的有一腿的话,那这个柳氏可真够能忍的。
眼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养女在她眼皮子底下乱搞,还要替他们打掩护,柳氏这个正妻做得可真是不容易。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毕竟柳氏出身平平,又没有子嗣傍身,现如今她已经年老色衰,除了继续在燕夫人这个位置上耗到死之外,她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
这么一想,柳氏倒也是个可怜人。
今夜当值的丫鬟是云齐,她就在距离燕婉不远的耳房里。
听到隔壁屋里传来燕婉翻身和叹气的声音,云齐怕燕婉有什么需要、又不好意思吩咐,便主动过来,轻声问她:“皇后娘娘可是渴了?奴婢给您倒点水吧?”
燕婉实在睡不着,便抱着被子坐起身来,点头说好。
屋里点着暖炉,烧着上好的银霜炭,并不呛人。云齐先是添了几块炭,再把水壶放在炉子上温了温,等了一会儿后才给燕婉倒了一杯温度适中的水。
燕婉的喉咙动了动,这时才发现自己嗓子很干,口渴得厉害。
杯子太小,咕咚咕咚地喝下去一杯之后,燕婉又接连喝了三杯才算解了渴。
云齐浅笑着看着她说:“姑娘慢点喝。”
自从燕婉入宫为后之后,云齐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称呼过她了。许是因为这是在燕婉的闺房里之故,云齐看到她像个小孩子一样喝水的样子,不自觉地便称呼她为“姑娘”。
云齐意识到不对,正后悔自己的失言,却见燕婉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还十分温和地同她说:“云齐,你给我讲讲府里过去的事情吧。”
云齐百依百顺地说:“好啊,姑娘想听什么事?”
“你以前服侍过的那位姨娘,姓姜对吧。”燕婉回忆着说:“你是不是说,她曾得宠过一段时间?”
云齐不假思索地说:“是呀,姜姨娘温婉柔顺,又能歌善舞,老爷曾经很喜欢她,经常到她屋里来呢。”
云齐没好意思细说,那时候她年纪小,燕堂不避着她,经常当着他们的面将姜姨娘抱在怀中亲昵。
燕婉追问道:“那后来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渐渐不再宠她了?”
云齐回忆了一下,低声说:“很久之前了……应当是在我入府两三年后,大约是绍泰十五、十六年的时候。”
“绍泰年间?那么久远的吗。”燕婉微微吃了一惊,“那一年发生了什么事,你还记得吗?”
八、九年前的事情了,云齐一时记不起来,想了一会儿才道:“奴婢记不清具体是哪一年了,只记得那年二公子随着老爷首次出征高丽,立下了惊人的战功。可那一仗老爷却是打得格外艰难,一度被高丽军围堵截杀,受了很严重的伤。等他班师回朝、养好伤之后,便开始不近女色。不仅是不再来姜姨娘屋里,就是其他的几个姨娘,也没听说谁被他召幸过。”
燕婉越听心中越好奇:“当时姜姨娘一定很好奇发生了什么吧?你没有听说过吗?”
未经证实的谣言,云齐不敢胡说,只道:“具体究竟是因为什么,谁都不知道。不过从那之后,老爷就时常宿在太太房中。他们都说是老爷大难不死之后意识到了发妻的珍贵,所以格外爱重太太,不再肯碰其他的妾室了。”
燕婉点点头,默默地在心中盘算了一下。
绍泰十五、六年,燕时首次出征高丽时只有十三岁。
燕时比她和燕娇大四岁,那也就是说,燕娇当年只有九岁。
燕堂再怎么变态,也不至于喜欢上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儿吧……
她突然开始怀疑起了自己先前的判断。
可燕堂忽然之间不再亲近其他侧室,只独宠柳氏一人的事情还是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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