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弥漫,一扇紧闭的房门,忽然被打了开来,里面的灯火还在燃亮着,里面显露出纳兰沁雪的身影。
秦羽推门而入,望着纳兰沁雪的模样,眉间郁结的情绪似乎都还未解开。
秦羽走近屋中,外界那些醉的一滩烂泥的大汉们,全都已经晕乎乎地倒在了地上,不过他倒是没有沾染上太多的酒气。
秦羽推开门,望着坐在窗前望着月色的纳兰沁雪,眼中不由涌出些许的不忍。
纳兰沁雪和沙无量的妻子何尝不是一类人呢?都是为了自己心中之人跋山涉水来到遥远的地方,但是再过不久以后,便又要分别了。
说没有不舍,那肯定是假的,但是纳兰沁雪却不会直接说出来给秦羽压力,而且,估计纳兰沁雪在乎的也不是这个,她所在乎的,恐怕是秦羽欠的一句承诺罢了。
秦羽也不是第一次抛弃纳兰沁雪了,虽说这个词有些难听,但是秦羽却是真真实实地做过的,在天武大比结束以后,秦羽就是抛下了纳兰沁雪他们,独自来到了清州。
虽说秦羽是不想让他们卷入清州的漩涡,但是说到底,秦羽还是有些将其他人不放在眼里,因为秦羽总是不相信身边的人能够帮到自己。
尽管秦羽想要改,但有件事情却是秦羽无可奈何的。
那就是,如果秦羽答应纳兰沁雪让她跟随自己,那么颜青蝶甚至沙雁凝也会提出要跟随自己,而秦羽去紫云郡,最重要的,就是轻便,显然,带着三个人,有些累赘了。
秦羽讪讪地走近纳兰沁雪,对其笑道:“怎么,还没睡么?”
纳兰沁雪甩给秦羽一个背影,并未答话。
不过就算是隔着许多远,秦羽都能感觉到纳兰沁雪的怨念。
秦羽脸上的笑容更显歉疚,旋即上前对纳兰沁雪说道:“虽说我很想带你走,但是……如果你跟我一起去的话,青蝶她们必然也会跟着……”
纳兰沁雪还未说话,她当然清楚情况会是这个样子,她关注的,难道是这些事么?
秦羽有些不乐意了,一拍手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嘛?”
“怎么样?你说我想怎样?”纳兰沁雪美眸之中涌出一层薄怒,望着秦羽,银牙轻咬,她现在真是恨不得将秦羽的这榆木脑袋给敲碎,“你这一走了之,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难道你要我在这个地方等你回来?”
“我能接受任何艰难险阻,也可以忍受各种危险,只要你在我旁边!”纳兰沁雪说出了一句自己都有些没想到的话,以前,她和秦羽的关系总是朦朦胧胧的,但是现在,她冲动的一句话,似乎有些戳破了这层关系。
秦羽愣在了那里,纳兰沁雪也愣住了,她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红,美眸之中忽然掠过一丝慌乱,银牙轻咬红唇,有些慌张地说道:“你……你不用管我,你走你自己的!”
秦羽望着眼前逐渐慌张起来的伊人,心中怦然一动,他对纳兰沁雪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么?自然不可能。
只不过有些东西,秦羽不愿去触碰,因为那是雷池。
但是在此时,秦羽的耳畔却是反复回荡起沙无量的那句话,“珍惜那些愿意为你付出的人。”
珍惜愿意为你背井离乡的人。
秦羽的胸中忽然翻滚起一丝热意,他忽然挽住了纳兰沁雪的纤腰,低头探首,唇齿紧紧贴在纳兰沁雪的红唇之上。
纳兰沁雪有些猝不及防,本能地想要挣脱,但秦羽却是越搂越紧,纳兰沁雪挣扎不过,片刻之后,纳兰沁雪便放弃了。
秦羽的眼中,涌出一丝坚决,在那令人心醉的欲拒还迎中,秦羽逐渐有了动作……
塞北的荒凉,却依旧能够有一幕春帘,缓缓拉开……
翌日清晨。
秦羽早就立在了一处山头之上,看了一眼身旁的林天琊,旋即说道:“走吧。”
林天琊点了点头,随后便跟随着秦羽朝着紫云郡的方向行去……
秦羽心情有些复杂,冲动也不完全是冲动,有些时候,理性需要屈服于冲动,而昨夜的冲动,秦羽却并不觉得是自己脑子一热,或许,自己已经给了纳兰沁雪答案了吧。
终会归,等不久。
这就是秦羽的答案,而纳兰沁雪需要的答案,则更为浅显直白。
我,是你的了。
这就是答案,秦羽给的彻底,也给的明白。
在秦羽离开以后,不知道联盟会遇到什么艰难险阻,不过,长阳郡的风光,秦羽恐怕是有一段时间不能见到了……
待我回来,必然是已经掀翻了整个清州!
清州,紫云郡。
一处略显荒凉的地方,几百里地都是荒草连绵。
秦羽拨开一人高的杂草,刨开层层沙泥,展露在眼前的,是一块石碑。
石碑上的碑文,已经模糊不清了,它理应模糊不清,应为,它已经树立了十年了。
望着眼前的这块石碑,秦羽的眼中满是疮痍,在这些模模糊糊的字迹中,秦羽依稀能够辨认出两个字眼。
秦绝。
这是他哥哥的坟墓。
女王没有骗他,这里,的确是秦羽的哥哥,秦绝的埋骨之地。
秦羽望着这块墓碑,忽然从纳戒之中取出了一瓶烈酒,洒在荒凉的土地上,龟裂的土地瞬间湿润,而后又归为龟裂。
秦羽的眼中,逐渐露出了些许伤悲之色,这里埋葬的,是哥哥秦绝的尸骨,而秦羽所见的这荒凉坟冢,埋葬的是沧州最为杰出的天才。
“哥,我来晚了十年,莫怪。”秦羽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阴阳相隔,仅仅隔了十年而已。
秦羽旋即再度洒上一杯酒。
一杯烈酒别前世,一杯烈酒饱今生。
那荒凉的坟冢,秦羽终归是和他做了别,尽管这个道别,晚来了十年。
“天琊,我们走吧。”秦羽跪在地面之上的双膝抬起,起身对林天琊说道。
林天琊看着秦羽,秦羽的眼瞳,愈发显得冰冷。
“该走了,让这些清州的人,尝尝我的怒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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