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得没了神采,如同失去希望的人类一般。
“诸位施主请看,此野兽便是江湖人称的烈云骑。”
法鸣从烈云骑猛撞、凝望的方向收回目光,许多人也同他一般收回目光。
——铁车之中的野兽适才异样举动他们看在眼里,心知绝不寻常。可往那方向看又均都瞧不出什么,只得无奈作罢,当那野兽突然发疯是了。
“老僧办佛会本是善意,”法鸣向在座宾客介绍过烈云骑,顿了顿又道,“岂道因这烈云骑致武林中添了几多伤亡、几多冤孽恩怨。老僧今日将它带到众位施主面前,”
“便是,便是,”法鸣望向笼中烈云骑的眼神颇为怜悯、不忍,心内兀自长长一声叹息。须臾微闭了眼、双手合十,缓缓得、低声宣道,
“便是要当着众位施主之面,亲手处决了这头名为烈云骑的不祥野兽。
如此,阿弥陀佛,如此,江湖之中当再无由它而起的血雨腥风、由它而起的诸多杀孽。至于杀去这样一头灵兽、异兽的罪恶、因果,就由老僧一人承担吧——,阿弥陀佛。”
…
法鸣一语落罢,霎时众情哗然。
在座数百人,几乎刹那之间,人人不约而同地望向了这名老僧。他们只当法鸣最多也不过是要将烈云骑长期关在北林寺中…可谁也万想不到,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和尚竟然开口便说,
——他要了却了烈云骑的性命!
出人意外,当真出人意外!
“老秃驴!”
悟平呼吸一紧、胸口一闷,脸色瞬间好些红胀,好不容易平复下的心绪登时再又波澜重重,“这个老秃驴,他要宰了他!”
悟平眼眶红红地盯着法鸣,又望了望铁车,铁车中的野兽是小金,绝对是小金不假!
可恨他把它带出来,竟没起到照顾它的责任,让它为人所擒。它那样英武、骄傲的神兽,如今这样萎靡,毛色也不再鲜亮,“咚”悟平狠狠一拳扎向自己大腿,他真是好混账的东西!
小金适才必是看到、认出了自己,所以那样激烈地猛撞铁车,奈何他…只能强自镇定。
悟平收回羽毛,手仍在微微颤抖。他以为佛家普渡众生慈爱万物、落在北林寺手上小金可暂无性命之虞,他亦能有时间图谋后事救小金出来…孰料法鸣如此丧心病狂要杀了小金!
“老匹夫!”悟平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呼吸粗重,浓烈的杀机在他身周隐现。
左旁悟行偏头见他这位小师弟似身体有恙,关切地道,“师弟,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无事,师兄,师弟无事。”
骤时一语惊醒悟平,悟平朝悟行轻笑了笑,重又看会上情形——在场这许多人、铁车上锁、铁车旁还围了一圈北林寺弟子,他毫无谋划,如何在短时间内救得小金?!只怕到时非但不能得手,如若打草惊蛇,更是救小金无望!
想到此处,悟平选择蛰伏、忍耐,他暗自告诫自己万不能急,脑袋飞速运转,思来想去,他如要救下小金,只有一个节点或最能得手——
便是等法鸣命人,或是他自己打开铁车放出小金、欲杀害小金的刹那,他立时出手,堵那瞬间的成与不成…那样胜算最大,而他就算拼上性命也要救出小金!
抑或,悟平眸色冷静自持,神态坚定,心中恍而做下此想——抑或同生共死,而断无一人逃开之理!
“同生共死。”悟平待起了这个念头,身子微微发热,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是愤怒还是热血,或许诸般种种、总归多少存在。可如要他放弃小金,悟平清楚,他果真那样做了,他往后的岁月里都将挣扎在今日无以自拔,他若那般懦夫,他将如何地唾弃自己、无可原谅,他万做不到。
法鸣说罢要亲手处决烈云骑,佛会上登时静了好会儿,问起烈云骑的中年男子也因大感意外以致几分目瞪口呆。半晌过后,右边席上才冒出一文人装扮的儒雅青年起身道,
“阿弥陀佛,方丈大师,方丈大师说要处决了烈云骑…此等异兽,杀之莫不过于可惜?”那青年腰间别一支长箫,说话温柔和煦、听到耳中分外舒适。候他说过,立马便许多人此起彼伏地响应起他来。
“是啊,杀了太可惜了!”
“杀它做什么,不过是头野兽。”
“方丈大师出家之人,怎能手沾血腥?”
…
“阿弥陀佛。”
议论声不见停歇,且似愈演愈烈,可法鸣忽的一声佛号,骤然将那些说话之人悉数止住。议论登时消散,法鸣又道,
“历来烈云骑现身之时,武林中总会增多许多死伤,此次祁州城因此兽而死者,前后不下三十人,实是罪过。老僧不忍见那些杀孽,几日间老僧思之来去,唯有杀了此兽,断绝了世人争夺之心,方可止息干戈,令江湖重归平静,阿弥陀佛——。”
老和尚一声佛号开始,一声佛号结束,候过语落,众宾客间不听一人反驳。适才那名儒雅青年和先前相貌精明的中年男子见烈云骑既落到北林寺手上、法鸣又决绝地要杀了烈云骑,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场上遂只剩一片默然宁静。
过了稍会儿,倒是与法鸣一排,那位朝廷的大官、广宁道刺史李天全开口说道,
“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