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斜睨看他,“哼哼”冷笑了几声,轻蔑道,
“学琴?学琴你跑什么?我看你学琴是假,指不定藏着什么心思是真~。”
“小人没有,小人——”
“茗兰,我一直当你是个知进退、识大体的好孩子,”
悟平待要辩驳,月娘却不给他机会,她移了目光不耐听他狡辩,转望去那静静站着、擅琴的女子,双眸中又是期望又见失望,饶掺着几分怒气,可不自禁仍是比对悟平这个荤和尚包容宽和许多——她是真喜欢这个孩子。
“我看你一身清气又谦虚和善,颇为难得叫人欣赏。所以…”
所以有人对我说你在教个龟公弹琴我未亲眼看见尚是不信的,月娘正要将这话说出来,甫念到茗兰听了不知会不会多想不安、于面子上也总归是不好看的,硬转了口道,
“所以告诉妈妈,你为什么要这样不爱惜自己名节?和楼里的龟公、和个陌生男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她说到此,忽又想到旁的莲心,话语登是一塞,可很快跟着说道,
“便是有莲心在,也是不妥。你素来寡淡的性子,怎么就这样随随便便答应教个男人弹琴?还是关起门来。
这是妈妈知道就权且算了,不会对外乱说。若是别人知道,你几张嘴说的清?你当真不要名声了?”
“妈妈,这是小人的责任。”
悟平见月娘责恼上了苏语,哪肯继续沉默下去,这本是他找的事,断没让苏语受责的理!况且,况且,他如何能看她受训?
“妈妈不要怪茗兰小姐了,是小人央求茗兰小姐教小人弹琴的,与茗兰小姐无关。”
“你闭嘴!”
悟平那一插话正让月娘找到了出气口,她正不知如何泄火呢,赶巧顺势就给发了出来——以茗兰这样绝等的容貌,世间几个男人能不动心?
和尚?呵,和尚不也是男人吗!
…
“当然是你的事,不然还是茗兰主动求着你不成?”
月娘没好气得翻上个白眼,质问道,
“你如何想要学琴的?如何不经意得就能坏了茗兰名声的?你安的什么心!”
“我没有,我——”
“我告诉你,我花银子雇你,是请你做事,可不是让你有这闲工夫学琴的!你若不安分守己老老实实,暗地里起一些见不得人的龌鹾,趁早给老娘滚蛋!老娘银子都不给你!”
“妈妈,小人——”
“滚!”
月娘怒目圆瞪把悟平一凶,任他再三要解释,她丁点不给机会,说到最后已是气极,可管不了少主看重不看重,尖酸刻薄也就尖酸刻薄,
这厮总还不是神教中人,便日后是,她堂堂祁州分坛坛主,劳苦功高,教主夫妇和少主真会为了个新人把她怎么样不成?月娘这些底气自忖还是有的。
她一个“滚”字说了尚不算完,接着怒道,
“今日之事我暂且放你一马,往后你再来骚扰茗兰,再找茗兰学琴…别怪老娘我丑话不说前头,老娘把你腿打断!”
“…是,”
悟平黯然了许多,随意将两手合在一块儿,灰心丧气答道一声,“小人知晓了。”
——月娘评他评的再是不堪、视他如猛虎,有一点她是没错的,
龌鹾,呵,龌鹾。他纵然称不上龌鹾,可终也是以“学琴”之名更好得接近苏语,他是怀了别的心思的,如何是那么干净纯粹?
故而这一番训斥训到最后,悟平辩不出什么,只越几分沮丧失落了。
他怎样再接近苏语?那十一两的月钱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若离了这,他连远远看她都不那么方便了。
…
“妈妈,您担心过了,是我同意教他,他亦勤奋有天赋,仅此罢了。”
苏涵默观到现在,才迟迟说道。
月娘容她把话说完,心底依是多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应道,“你性子宁善,可也无须替别人说话,妈妈清楚。”
“茗兰没有特意替谁说话,只是说道事实。”苏涵又叙叙道。
悟平见她为他说话,心中大是感动,可看月娘显已对自己种了偏见,他不愿苏语难做,声音陡然增高插下话道,
“是小人错了,小人这就走开。”
“往后…”
他这猛一出声搏了四方的注意,三人暂都停顿住朝他看来几分,悟平那厢又拱起双手,深弯了腰,停上须臾,道,“小人再不叨扰茗兰姑娘,妈妈明鉴。”
“走走走,赶紧走!”月娘挥手急着赶人。
悟平有心与苏语道别二句,又或只是眼神示意,可他心中既是失落,又月娘在场,一切还是作罢。
他嘴里发苦,像吃了青柿子一样涩,他说再不叨扰,他真的不能再见见了吗?
…
“你这丫头,”
叫她瞧不顺眼的人走了,月娘爽快许多,她跟着注意全落在苏涵身上,拉过她手,轻握在手中,宠溺又是无奈,
“叫妈妈如何对你,你跟一个龟公走那么近做什么?妈妈也就算了,外人知道了对你不好,也对咱们院不好。你日后多注意注意,也不要谁随随便便请你做什么你就当真做什么。你啊~,是楼里的花魁,至少在这楼中,总是有些地位的。”
“好,我知道了,多谢妈妈关心。”苏涵淡然应下,闭口再不提一二反驳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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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似卓氏般当垆涤器,这一个似孟光般举案齐眉,说的来藏头盖脚多伶俐!道着难晓,做出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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