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苒坚决地道:“不可以。”
她微微一顿,旋即又柔声安慰儿子,“她总是要同那些娘子们相处的,你再着急她也没用,回头阿娘带着她回去一遭,那些娘子们知道好歹,就不敢了。”她隐隐有个猜测,知道向来是如今的礼仪老师也镇不住这些贵族娘子们,才会出这样的事情。
如此看来,还要再修书一封去催一催荣安才是。
裴齐光沮丧地道:“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吗?”
“自然是的,”江苒说,“有些人得大家真心喜爱,不论身份如何,都能融入集体之中,而你是储君,即便大家不喜欢你,也得捧着你。你往后要学会分辨,那些人是真心喜欢,哪些人是迫于权力而对你的服从。猗兰出身比起那些宗室的娘子们差一些,又年纪小,同她们话不来,所以旁人不与她玩,但是我看她也很看得开,她想来是不喜欢同那些娘子们一道的。”
裴齐光叹口气,他是个知好歹的孩子,并不胡搅蛮缠,听江苒这样说,便也不再求了。
等余猗兰出来之后,他便收起了面上的沮丧神情,用一股十分随意的语气同她说:“我问了,阿娘说你不能同我一道读书。”
余猗兰讶然地道:“可是我并没有说要同殿下您一道……”
裴齐光:“难道你不想同我一起读书吗?!”
余猗兰:“……”
她年纪还小,演技十分拙劣,便只能配合地叹一口气(虽然眼睛里还写着莫名其妙),说:“那也太可惜了。”
裴齐光这才高兴起来,“好吧,不过你也别太难过,宫人给我做过小木马,我带你去骑马。”
余猗兰瞧着内敛,其实性子却极野,不喜欢那些花儿粉儿,一听有小木马,便高兴极了,眼睛都亮了两分,“好!”
两个小孩子牵着手哒哒地跑去玩木马了,江苒瞧着微笑起来,边上早就嫁了人,如今又重新回来服侍的杜若也笑道:“殿下不爱同同龄人玩,这个余三娘,倒是格外地得他喜欢。”
这时,宫人又来报,说江洌进来了。
江洌进门时,面上的怒容已然收敛得差不多了,江苒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他不太高兴,便笑道:“小循脾气硬,你当初就是知道的,把她娶回来,怎么还要天天吵架”
江洌道:“我并非同她置气。”
江苒一怔,再仔细去看他面色。
好半晌,她才了然道:“我听说楚国公府又闹了些事儿,如今你是心疼小循了?”
江洌一面给她把脉,一面叹着气,只是说:“她瞒着我到外头抓药,治的是自己郁结在心……这些年,她不容易,我一直是知道的,她怎么就不能放过自己呢。”
江苒无言,只能劝他回去好好同徐循说一说。
江洌一把脉,便觉出不对来,这回拿捏得准,他便直接了当地道:“是喜脉。”
江苒一怔,忙道:“……真的?”
江洌无奈地道:“自然是真的。”
江苒忙又打发了人去各处告知,一时间,阖宫上下,便都知道了皇后有喜,人人都喜气洋洋的。
裴齐光本来在玩小木马,忽然听见一名宫人喜气洋洋地到跟前来报喜,便愣了一下。
余猗兰见他木马也不玩了,瞧着像是有几分忧虑地到边上去坐着,便也从小木马上跳下来,问:“殿下,你不高兴吗?”
裴齐光看了她一眼,沉着小脸没说话。
那来报喜的宫人见状,悄悄地退下去了。太子殿下脾气并不好,他们不敢在这会儿上去触霉头。
唯有余猗兰十分不怕死地继续凑上去,努力问:“殿下会有弟弟妹妹,不高兴吗?”
裴齐光苦恼地道:“那我阿娘,以后分给我的时间又要少了,本来一个阿爹就够烦人了。”
余猗兰听了,怔了一下。
裴齐光这才想起来她的母亲早已逝世,余尚书又公务繁忙,如今余家只有一位是她母亲生前婢女的老姨娘帮忙照看她,他忙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余猗兰轻声道:“我知道,我不怪您。”
裴齐光看她眼圈儿都红了,还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忙笨拙地拍了拍她的背,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你别难过呀。”
余猗兰静静道:“殿下,并不是谁生来都同您一样命好,可即便比您差些,也不是一定要愁眉苦脸的。我姨娘把我照料得很好,只是我偶尔想到我阿娘,会难过罢了。”
裴齐光忍不住道:“可是……”
可是他真的不喜欢弟弟妹妹,想到就烦得要命。
余猗兰道:“殿下喜欢几位舅舅吗?”
裴齐光道:“自然是喜欢的!”
余猗兰便说:“娘娘如今过得开心快乐,同殿下的三位舅舅分不开,他们兄妹互相扶持,这么多年下来,瞧着多叫人艳羡啊。殿下要是有了弟弟妹妹,以后也会同娘娘一样,遇见麻烦有人帮忙分担,不论如何都会有人无条件地站在您这头。”
“听起来还不错,”裴齐光忍不住嘟囔,“好吧,那我希望是个能给我省点心的,同你这样的最好。”
余猗兰一怔,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
小太子勉为其难地道:“我说你很省心,同那些麻烦的小娘子不一样,以后我允许你找我玩。”
余猗兰迟疑道:“那……我明儿再翻墙给您送东西吃?”
“不许翻!”小太子气鼓鼓地道,“你送来的糕点都叫旁人分完了,我明天来找你,你只许给我一个人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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