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去拉她,她倔着不动,直到他略略使了点儿力气才拉动,却愕然地瞧见两只噙着泪水的眼睛。
裴云起顿时慌了。
她平日虽然在他跟前有些娇,但是并不爱哭,他手忙脚乱地把人揽进怀里,笨拙地拍拍她的背,“苒苒?怎么了?怎么这样委屈?”
她委屈地看着他,旋即默不作声地擦眼泪。
直到裴云起再三同她保证,他方才所有的话都并没有故意要惹她不高兴的意思,她才回转过来一些。
她抽抽搭搭地道:“我哪知道生孩子是什么样的,我又不是我二哥那样是个大夫,我自然也喜欢小孩子的,你那样说话倒像是我不懂事。”
她自己说完了,自己也觉得哭得莫名其妙,捂着脸钻到他怀里不说话,又道:“总之,就是我听了你的话不高兴!我是喜欢孩子的,你难道不喜欢我生么?!”
裴云起好气又好笑,不知道她今儿怎么这样胡搅蛮缠,却还是耐心地哄哄她,拍拍她,道:“我自然是喜欢的,最好是个女儿,同我的苒苒一样可爱,我还没见过你年幼时的样子呢。”
江苒想了,也笑了,道:“ 那她生下来就是小郡主,脾气一定比我还娇气呢。”
两人一合计,竟然都觉得生个女儿也不错。
不论旁人认为储君有后多么重要,这两夫妻是一贯置若罔闻的,一面是裴云起念着江苒年岁尚小,觉着她还一团孩子气,不忍心叫她受苦;另一方面,江苒也知道裴云起年幼的遭遇,使他对生孩子略有些抵触,两人是秉持着这默契过了两三年的。
如今,这默契却转变成了“生个孩子开心一下”。
自然,做出这种决定,还是要付出些努力的。
当夜,两人叫了数次水,到后来江苒都开始后悔自己的话了,小声开始求饶,自然,太子殿下是个有始有终的人,绝不可能半途而废。
……
第二日,徐循难得来一趟,便见好友盯着黑眼圈面无表情地出门来迎自己。
她是医者,一眼就瞧出来了这到底是为什么,不由促狭笑道:“想来我今早不该来打扰。”
江苒有气无力地请她坐了,又叫丫鬟奉茶,吃了两口浓茶,才略略清醒一点儿,蔫巴巴地道:“近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成日都乏力得很,起先即便是胡闹了大半夜,也不至于这样,难道是我年纪大了?”
徐循好笑道:“你叫太医来请过脉没有?”
江苒闷闷不乐:“我二哥年轻,不好常来东宫的,来的都是那群老古董,来了就要劝我调理生孩子,真是笑话,我要调理,还轮得到他们来看我?——因而我有一旬有余没叫他们来请脉了。”
徐循蹙眉,又问:“你近来除了乏力,还有什么症状?”
江苒道:“就是有点儿嗜睡,我以为是苦夏,叫丫鬟们煮了绿豆汤来吃,吃两口就不想吃了。”
徐循忽然道:“……我为你把脉看看吧。”
江苒将手伸过去,徐循搭上她脉搏,神情渐渐惊疑,江苒道:“是怎么了?”
徐循收了收,看了一眼她面前的浓茶,吩咐下人来撤了,有些迟疑着道:“月份尚浅,我有些拿捏不准,不如叫江洌来给你看看。”
江苒一怔,似乎醒悟出什么意思,忙叫人去请江洌来,略迟疑了一下,没有叫裴云起。
江洌听了消息,风风火火地来了,见妹妹一脸苍白无助地坐在那里,一把脉,便心疼得紧,再听她的丫鬟们说太子妃近日无心饮食睡不安稳,更是恼火了。
他低声训斥道:“……都要当娘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
江苒乍一听,简直头晕目眩。
她结结巴巴地道:“什么?”
“我说,你有身孕,已是两旬有余了,”江洌也有些好笑,“你便丁点儿察觉都没有么?”
江苒:“……”
她的月事不太准时,她自个儿并没放在心上,哪里知道,还真是怀了身孕了?
她昨儿还念叨着要个女儿,今天肚子里就揣了个小女儿了么?
江苒捧着肚子,有些不知所措,徐循见了,轻轻白了江洌一眼,觉得他虽然是个大夫,但是着实不够贴心。
她替江苒吩咐道:“去传话给太子殿下,请他回来一趟,就说有事要说。”一面又扶着江苒近榻前躺下了。
前三个月本就该小心为上,她前段时间吃睡不好,本伤元气,好在本身身体好,倒是不太有碍。
江洌被她看了一眼,也回过神,他淡声道:“那就麻烦徐娘子先替我照顾苒苒。”
这两人算是未婚夫婿,期间因着徐循家中长辈过世,婚事略拖了拖,眼见着江锦孩子都生了,这两人的婚期却还没定,平日里也瞧着是井水不犯河水,颇有些生疏。
徐循应了,为江苒掖好被子。
江洌一面吩咐侍女们记下如何煮药,一面又打发人回相府也说一声,正是忙得脚不沾地,便听见后头江苒怯生生地道:“二哥哥,我……”
她忍着羞意,略说了说自个儿昨晚的一通胡闹。
江洌的脸色越听越黑,然而对着妹妹,不好发作,便只是道:“瞧你如今是无碍的,只是日后行房,要多些注意。”
江苒紧张道:“真的不会影响到孩子么?”
江洌安慰道:“无妨的,一会儿记着吃碗保胎药。”
裴云起接到江苒叫人带话来说有事要说,心中不知所以,等到一进门,见到江洌也在,不由心中惊讶,面上破天荒流露出些紧张神情,“苒苒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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